当年的某大学在大跃进过后,检讨自己的跃进的时候说,“在这种战线长、任务重、指标高、要求急的情况下,只得采取一压(批评、加压力)、二抄(写论文时东抄西抄)、三挤(挤数字)的办法”。
正如网友亦忱所预料的,两天之后的3月16日,张鸣接到学院常务副院长的电话,正式通知他,在刚刚召开的院长办公会上,他已被多数意见撤去政治学系主任一职,没有说明任何理由。
此前一天,人大国关学院网页上,出现了署名院长的给全院师生的公开信:“坚决反对张鸣教授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坚决反对在媒体上‘打乱仗’的做法。”
3月17日,国关学院网页上出现致全院师生的第二封公开信。称“张鸣教授一再在多家媒体上说国际关系学院要逼走他,这完全是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谎言。他到处说自己是一个受害者,实际上由于他在网络和媒体上发表的言论和许多不明真相的网友的跟帖,学校和国际关系学院以及不少无辜的老师才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而张鸣教授才是真正侵害别人的人。”但这封公开信后面,没有任何署名。
第二天是周日,张鸣的研究生们,素来有周末到老师家开读书会的传统,平时一般有五六个人去,这一天竟然聚了二十多人。“有学生眼泪汪汪地对我说,希望我别离开学校。”
署名“同行”的网友,在张鸣的博客上留言:张鸣同志对学术受到行政严重干扰的问题,是讲了实话的。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学者,都应该正视现在学术界出现的类似问题。
张鸣注意到,《新京报》“直通两会”栏目采访了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许章润。许教授说,现在大学的行政首长、学术领袖不是经过大学共同体自发产生的,而是经过自上而下的权力运作出现的。教授成为完全被动的被管理者,这与现代大学精神,所谓的教授治校、教授通过选择学校的管理者来治校是背道而驰的。科研经费的申请、划拨方式完全是行政主导。教学内容的安排,学科体制的确定,教学体例的设定,甚至于研究生招生考试科目的确定,大学教授是没有发言权的,甚至大学本身也是没有发言权的。而中国高校普遍存在的问题之一,就是行政人员占高校人数比例过大,行政人员远远多于教学科研人员,他们所占有的资源远远高于教师。由于管理体制的行政化损害了大学的主体性,造成了中国大学及其教授们基于学术独立、思想自由的学术创发能力的萎缩。
同一篇报道里,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全国人大代表、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也承认,北大也存在行政化的情况,“要不断的改吧,但是很多改变制约于整个国家体制。”
张鸣推了一下他那厚厚的酒瓶底般的眼镜,说:“面对向钱看、重效益、善做秀的教育大跃进,我们无可奈何。唯一的希望是,给那些还有心读书的学生和老师,留一张平静的书桌,行吗?”说这话时,他无奈的语气,全然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而他过去的绰号是:黑李逵。(记者 蒋韡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