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在过去是不大受待见的。秦始皇当年就搞过焚书坑儒,一直到20世纪还有人说“知识越多越反动”,期间倒不乏被尊崇的事例,但也难免遭致“以娼尤蓄之”的断喝。现如今,知识分子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尤其在中国,一旦成为某一领域的佼佼者,便是“社会的良心”。
因此,知识分子的命运如今颇为令人关注。就在上周,卫生部的一位副部长在一个学术论坛上说,“知识分子平均寿命仅58岁,比普通人少10岁”。这使舆论近年坚持的观点由坊间上升为官方,再次引来媒体一片唏嘘。如果科学地分析得出知识分子短命的种种论据,会发现,这些论据很难支撑这一结论。相反,中国人民大学翟振武教授领衔调查得出的“中国知识分子不是短命是长寿”的结论更加令人信服。
值得深思的是,更多的人为何宁愿相信知识分子短命的说法。我相信,这个时候,同情的成分大于理性的判断。人们更多地看到了知识分子疲惫不堪的处境,看到了令人不安的现实。“知识越多越短命”的推断是荒唐的,但更为可悲的是学问成为“催命鬼”的背后是什么。
知识分子被称为“社会的良心”,非常精英,肩上的担子自然很重。薛涌先生曾经撰文介绍说,外国的书生就是书生。在外面读十年书,他没有见过一个人自称是“知识分子”,更没人敢说自己是别人的“良心”。反倒常常听到一些教授讲:“真没有想到我折腾这点个人的小趣味竟还有人给工资!感谢那些干实业的人们,他们创造了财富,资助我们安心玩自己的游戏。”面对生活中的荣辱、事业上的成败,这两种心态会导致两种人生态度,最终影响到健康。
而一个更为令人不安的事实是,现在的大学、科研机构急功近利,惟“成果”、“论文”、“弟子”是举,否则不能评级升等。经济待遇动辄相差数倍乃至数十倍。功名利禄之下,更多的人疲于奔命,心力交瘁。
知识分子在古代叫“书生”,“文弱书生”是不善动粗的,如今却不得不去“跑职称”、“跑项目”、“跑经费”,于是也不得不“操劳”于文山会海、酒桌饭局。短命似乎是一种必然,却似乎不干学问多寡的事。说学问成了“催命鬼”实在有些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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