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得如此突然。
1977年的某一天,我刚从农村调回城里工作,单位领导对我说,今后人人都可以自由报名考大学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几分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上小学时就立志非上大学不可。结果,高中毕业后插队到了农村。虽然农活繁重,心里却时时想着上大学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本数学课外习题集,一手拿着树棍,撵着鸡,不让它吃稻谷;一手拿着书,戴着草帽,坐在田埂上,在书上乱画着。书中大部分题目我都没见过,只会做很少的一部分。即使这样,我也爱不释手。 回城的第二年,几经周折,打听到某夜校有一个电工补习班。我琢磨着:电工知识属于物理,物理属于高考科目,沾点边就行。班里清一色是男生,班主任问清我读书的原委之后悄悄的说:“这里有个内部高考补习班已开班一段时间,不知你能否跟上?”并一再强调,不行就淘汰,只给有希望考上的人补习。我刚进班里,就测验数学。几天后,老师脸色铁青地拿着测验的卷子走进教室:“你们考得如此之差,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瞧这位新同学,考得这么好……”我想反正不会是我,谁知老师说完就将考卷放在我桌上。80多分!全班同学齐刷刷地看着我。后来,我就成了有希望考上的人
这次补习给我的最大收获是,我答对了那年考卷上有关弦切角的一道数学题,得了3分。
考试那几天,恰逢37℃高温,从家到考场要骑50分钟的路。考试结束后,屁股上长了一个大疖子。
不久,也就是1978年底,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到了本该大学毕业年龄的我,却开始了上大学。课堂里坐着许多与我父母年龄差不多的老三届 ,我是中间年龄段的。有一次,老师正讲着课,突然传来小孩的说话声,原来是老三届的一个同学将自己的儿子带到了课堂上,我们都忍俊不禁,也都同情万分。那一届,我这个年龄几乎是个断档。
今天,社会对高考的关注达到了极致。所有的媒体都为之开道;各校的名师苦口婆心、虔诚万分地讲解着高考的有关注意事项;又设有护考热线,从考生的铅笔、服装、饮食、用车,甚至考试前一天的晚上每分每秒应该做什么,都有专家给予最详尽的指导。
他们是幸福的。而当年的高考,在我心中却成了抹不去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