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韩国首尔市民举行活动纪念美国校园枪击案受害者。
4月16日上午9时45分左右,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生物系二年级学生德里克·奥德尔正在上德语课。突然,一个身穿黑夹克、拿着手枪的年轻人闯进来。一开始,奥德尔还以为这个身形瘦小的人在搞恶作剧。随后他看到他开了枪,子弹从手枪里迸射而出。“我还注意到他的双眼。”奥德尔事后回忆说,“这大概是最恐怖的。他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你几乎能从每个人的眼睛里读到一些东西,但是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赵承熙的阴冷世界
这个名叫赵承熙的“恐怖者”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或故事,但他坚决不跟别人分享。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或者在更早之前,他都生活在属于自己的阴冷世界里。
他拒绝老师和室友的帮助,也吓跑了其他想帮他的人。他想象了一个名叫“杰利”(Jelly)的超模女友,而把自己称为“史班奇”(Spanky)。还有的时候,他称自己为“问号”。他睡觉时要开着灯,经常在睡梦里呻吟、哀叹。而且,他还在宿舍墙上胡乱涂写着歌曲“闪耀”的歌词(给我一个指示/为我指明方向/告诉我向哪里看/告诉我会发现什么/哦,天堂,让你的光芒闪耀)。
赵承熙出生在韩国,父母亲住在首尔一个狭小的两房公寓里。他的舅舅说,赵承熙跟姐姐不同,从小沉默寡言。1992年,赵承熙一家移民美国,追求所谓的美国梦。当时,赵承熙8岁。
小时候,父母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时,他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而是躲进地下室打电玩游戏。他念中学时,同学多为白人学生,其中不乏富家子弟。上高中英语课时,每当老师让学生轮流朗读课文,赵承熙总是低着头。当老师告诉他,如果不朗读就要被评不及格时,他才用低沉、古怪的语调含糊不清地读课文。有一次,当他又用带口音的英语背课文时,班上同学都笑着指着他:“滚回家去吧!”
赵承熙的父母曾因为他的精神问题求助于教堂,但他在基督教青年团体中经常受人欺凌,尤其是一些富人孩子。他少年时代的韩裔牧师回忆说,“他是个能读懂圣经的聪明学生。”
上大学之后,他仍然像很多人描述的那样是个“独行侠”。一些同学试图接近他。住在同一个套间的同学带他去PARTY,但他不愿和别人说话,而是一个劲地喝闷酒。别人和他主动打招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一个人吃饭,平时就是骑着车在停车场转悠。
2005年9月,赵承熙选修了尼基·乔瓦尼教授的诗歌课。每次上课时,他都戴着墨镜和一顶棒球帽坐在后排,帽檐压得很低。乔瓦尼教授每节课都要求他把墨镜和帽子摘掉。他从没有在课堂上发过言,他提交的英文作品中不断涉及到死亡话题。还有女生投诉,说赵承熙用手机摄像头从桌底下偷拍她们大腿。许多同学因为害怕他而不来上课。最后乔瓦尼教授不得不让赵承熙转班。
创造性协作课程的负责人之一卢辛达·罗伊试图帮助赵承熙。但她发现这个学生很傲慢,似乎有双重人格。赵承熙拒绝接受一对一的辅导。罗伊老师随后通知学校多个部门留心赵承熙。但由于他并没有具备“暴力威胁”的特征,学校不会给年满18岁的学生强行“提供帮助”。
的确,赵承熙没有用武力威胁任何人。但他却在2005年末“骚扰”了两个女生。他曾很罕见地告诉他的室友约翰·埃迪,他之所以去“拜访”一个女生,是因为想“从她眼中看出她有多冷漠”。他向女生介绍自己叫“问号”,这让女孩子感到很怪异。她随后报告了校警,但后者没有提出指控。之后,赵承熙告诉室友说自己想自杀。于是,他被送入一个行为健康中心接受治疗。但在第二天,一位精神专家认为赵承熙虽然轻度抑郁,但“洞察力和判断力正常”。当天赵承熙出院,之后的一年内平安无事。
去年秋,赵承熙再次表现出“异常”。他交给艾德·法科教授的戏剧剧本里充满了暴力。与他一起上课的同学帕尼·泰利说:“他的作品真是充满了病态的忧郁和诡异色彩。”而教授尼奇·丘帕尼对他的行为也惊讶不已。他说:“赵承熙拍摄了正在听课的学生,写了大量有关死亡的文章,令其他学生非常恐惧。”有一次,70人中只来了7人。因为,很多学生对赵承熙怀有戒备心理。
在宿舍里吃饭的时候,他也总是一个人。今年初准备参加学生会干部竞选的一名候选人送他糖,希望他投一票时,他看都没看一眼。
累积中的病态和忧郁一步步接近临界点。2月9日,赵承熙在学校附近的当铺买了一把Walther.22,这种手枪价廉物美,适合打靶训练。他又去类似沃尔玛的商店买了弹药。3月13日,他用信用卡买了一把半自动轻便手枪Glock 19和一盒子弹(50发),花了571美元。这种半自动的轻便手枪是警察和青少年犯罪团伙的最爱,一秒钟能连射5发子弹。在这个月,他还通过网上拍卖网站,以 “blazers5505”的会员名从一名枪炮商手中购买了两个弹匣。而后一段时间,赵承熙开始去健身房锻炼,并留了一个“军人头”。他每天睡得很少,一大早就起床,“像70岁老太太”一样骑车出门,到校外射击场进行训练。
16日早上5时30分,赵承熙的室友格列沃熬夜复习完功课回到宿舍,在盥洗室遇到他,当时赵承熙好像要出去,脸上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格列沃回忆说,赵承熙刷了牙,安静地涂上护肤液,将隐形眼镜放入眼中,并像往常一样吃了药片。这是格列沃最后一次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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