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学排名推向全世界

　 《2003中国大学评价》再排高校座次，评价课题组长武书连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对话动机

　　今年1月，广东管理科学研究院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在深圳第八次发布中国大学排行榜，即《2003中国大学评价》，旋即在海内外再次掀起讨论包括排名本身乃至中国高等教育现状和前景的巨澜。刊登在人民网和新浪网上的相关报道每天都吸引着上万人阅读和跟帖。昨天下午，本报记者专门走访了该课题组负责人武书连研究员。

　　人物档案

　　武书连，中国大学评价和排名领域知名专家，《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组长，广东管理科学研究院研究员。

　　武书连是国内第一个将中国大学排名的历史和现状系统整理出来介绍给公众的专家，其有关大学评价的论文被引用次数和被其他学者在学术期刊作专题评论的篇数在国内同行中位居前列。

　　今年起将对美国大学排名

　　记者：你们有没有考虑采用一套国际上影响较大的评价体系，把中国的大学放在全球的视野中进行排名？

　　武书连：《中国大学评价》是原创成果，是国内外第一个解决了不同类型大学相互比较的大学评价体系。它的科学假设、评价方法都是前所未有的。它的理论基础特别适合发展中国家。对《中国大学评价》的体系稍作修改，就可用于发达国家的大学评价。

　　我们将在今年开始进行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大学排名，继而进行全球大学评价，将中国的大学、将清华、北大放在全球的视野中进行排名。届时会公开发表评价结果，供中国学生留学参考。

　　绝对没向大学索要“赞助费”

　　记者：你们选择在春节期间发布大学排行榜，并将更加详尽的结果整理成《挑大学选专业》一书出版，不少人质疑这是一种商业行为；而且，有人透露，你们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曾向一些大学索要“赞助费”。

　　武书连：《1999中国大学评价》是在9月份发表的，被质疑为什么在大学一开学就发表，是不是想引起学生的争论。《2000中国大学评价》是在高考刚结束的7月份发表的，被一些人质疑为什么选择在高考后发表，是不是想让考生后悔。《2001中国大学评价》是在高考前的6月份发表的，被媒体质疑为什么选择在高考前发表，是不是想影响考生填志愿。《2003中国大学评价》在1月份发表，结果又被质疑《挑大学选专业》是商业行为。总之，无论在什么时间发表，都有问题。但是在1月份发表已经到头了，无法再提前了。

　　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经费。获得经费无非有两种方式：其一，有赞助者，国家、企业、个人赞助都可以，我欢迎这种方式。二、将科研成果推向市场，接受市场的检验，向市场要经费，实现课题经费自给，我也欢迎这种方式。《挑大学选专业》含全国591所本科大学11个学科部门、258个本科专业的排名，16开，452页，70万字，仅43元，并不贵。课题组与出版社有合同，以版税的形式获得下一年度的科研经费，有什么不对呢？

　　有关我们向大学收钱的传言确有不少，但是《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组建12年来，从来没有因大学评价向大学收过一分钱。至于索要“赞助费”，更是不可能的事。

　　中国目前文理科师资对比8：2

　　记者：从互联网上可以看出，今年的大学排名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当然无论是赞同还是批评，都是正常的。不过个别问题比较集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重理轻文”的指责：一直让人民大学津津乐道的社会科学得分仅有19.05,该项得分最高的北京大学也只有26.98,而自然科学得分最高的清华大学达127.28。很多人就此推断，以社会科学为主的大学必然在排名中“吃亏”。

　　武书连：《中国大学评价》不存在“重理轻文”的问题。《中国大学评价》是以“不同学科的科研人员平均具有相同创新能力”的科学假设作为理论基础的。依照这一假设以及由该假设确定的评价公式，中国大学的自然科学科研得分和社会科学科研得分与这两个学科的科研人数成正比。即理科与文科同等数量的科研人员得分相同，不同数量的科研人员得分不同，不会出现“重理轻文”的情况。

　　目前我国大学的实际情况是，理科（也就是自然科学）的师资占全国大学师资总数的80％，文科（也就是社会科学）的师资占全国大学师资总数的20％。这个数量比反映到各大学的具体得分上，就是多数大学理科得分高，文科得分低，而只有少数大学文科得分高，理科得分低。而中国大学各个学科的师资和学生人数，并不随人们的主观意志而转移，最终是根据社会需求由社会自发地调节的。

　　在我看来，大学评价、大学排名只能客观地反映中国高校的实际情况，而不能改变和伪饰这种情况。理科与文科的实际比例是8：2,在我们的评价中也只能记录为8：2,不能因为看着不高兴、不满意而去改写它。只有这样，提供给社会公众的才是中国大学的真实情况，才能使认为需要加强社会科学的人们看到，原来中国的社会科学是如此的薄弱，才会去想办法纠正某些不合理的东西。就《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来讲，我们只是客观地描述中国大学理科和文科的现状，没有必要重理轻文，也没有必要重文轻理。

　　具体讲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的得分和排名。我是这样认识的：就北京大学来说，都是全国最好的学生到了北大，入学质量相同，在相同的环境下，经过4年本科，再经过3年硕士阶段，有的再经过3年博士，然后留校从事教学科研工作，学校的文科师资和理科师资水平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目前北京大学的自然科学科研人员是社会科学的3.6倍，因此，自然科学得分89.58分，社会科学得分26.98分，自然科学是社会科学的三倍多是很正常的。清华大学是理工科大学，师资主要由自然科学各学科构成，清华师资人均效率居全国大学第一名，自然科学得分达到127.28分并不奇怪。中国人民大学是一所优秀的文科学校，科研得分共计19.56分，其中社会科学19.05分，社会科学列全国大学第三名。但中国人民大学规模较小，师资总数仅列全国大学第67名，但人大师资的平均得分比较高，所以实际排在35名。

　　户籍限制制约毕业生影响评价

　　记者：还有一个受到较多指责的是，毕业生的社会影响得分在排名中没有体现。毕业生是大学的“产品”，其社会影响和认可程度必然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母校的办学水平。这是否影响了评价结果的客观性？

　　武书连：我同意大家的意见，毕业生的社会影响得分应该在排名中得到体现。但是由于各方面条件的制约，使得统计非常困难。

　　第一，由于中国长期的户口限制，在北京上大学的毕业生就有可能比其他省会大学的毕业生容易在重要的单位工作，从而产生较大的影响；而省会的大学就有可能比非省会的大学的毕业生容易产生较大的影响。

　　第二，新设立的大学即使很好但因毕业生参加工作时间晚，与历史长但水平一般的大学相比并不占优势，而我国这样的新大学又很多。

　　第三，与国外相比，中国大学不太稳定，多年来分分合合是经常的事，许多名校毕业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清楚区分。

　　以上几个制约条件中，第一条最重要。只要户籍限制不能放开，毕业生社会影响的评价就不会是公平的，其结果也必然是不公平的。因此，我们暂时不设这项指标。

　　长期的公正性　自发产生权威

　　记者：广东管理科学研究院是否有资格对大学进行排名？作为一个民间组织，排名的权威性和公正性如何保证？

　　武书连：中国没有规定哪些单位有资格给大学排名，哪些单位没有资格给大学排名。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没有这种规定。

　　大学排名的权威性并不重要，任何官方的排名，无论是否公正，都是权威的。大学排名最重要的是公正性，长期的公正会自发地产生权威。这中间，同行检验是最重要的。1991年我们就开始了中国大学评价的研究工作。从1993年起，将评价结果对外发表。在1997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中国高等教育评估》和《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杂志发表年度评价报告。将理论基础、评价公式、数据来源、指标体系等一切与评价结果有关的内容全部公开，目的是充分接受同行的质疑、商榷和评论。同时答复同行发表的每一篇质疑文章和商榷文章。因为全部公开，所以同行就可以重复和检验，在检验中证明或者推翻结论。直到去年，也就是我们从事这项研究10年以后，我们才感到这个项目已经基本成熟，对社会有价值，我们才开始推向社会。

　　国外信息透明　排名并不敏感

　　记者：去年在北京举行的世界大学校长论坛上，不少世界著名大学的校长都不赞同搞大学排名，原因是其中因素复杂，各项指标标准不一，其结果不仅可能会损害一些大学的名誉，而且还有可能不自觉地影响政府决策和考生选择，导致好的更好、差的更差。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武书连：我也注意到了在北京的世界大学校长论坛的情况，没有发现很多世界著名大学校长不赞成大学排名。

　　实际上，国外资讯发达，信息透明，大学校长对排名不像中国这样敏感。


深圳晚报 本报记者彭森　

摘自：深圳晚报